來源:《世界環境》 作者:寧淼 孫亞梅
近年來我國揮發性有機物(VOCs)排放量仍呈增長趨勢，對大氣環境影響日益突出。本文提出“十三五”應確立基于質量改善的VOCs污染防治思路，強化臭氧(O3)污染嚴重的重點地區VOCs減排，突出抓好O3生成潛勢大的VOCs組分及其排放重點行業的控制，實施VOCs與NOx協同減排，強化VOCs新增排放量控制，針對工業源、交通源、生活源制定差異化的VOCs減排技術路線，同時著力提升VOCs污染防治能力。
一、前言
當前，我國以PM2.5和O3為特征污染物的大氣復合污染形勢嚴峻。VOCs的大量產生和排放是導致我國O3濃度較快速增長的關鍵因素。監測數據表明，2015年，全國338個地級及以上城市中，16%的城市O3日8小時平均濃度第90百分位數超過國家二級標準;超標天數中以O3為首要污染物的占17%，成為影響我國環境空氣質量的又一重要污染物。近年來，O3濃度上升趨勢明顯，2013-2015年，第一批實施新環境空氣質量標準的74個城市O3濃度上升7.9%，其中，京津冀和長三角分別上升4.5%和13.2%。同時，VOCs對二次PM2.5生成也具有重要貢獻。研究表明，我國東部地區PM2.5組分中有機氣溶膠(OA)所占比例為20-50%，其中因VOCs轉化生成的二次有機氣溶膠(SOA)占OA比例可達50%左右。《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實施以來，我國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煙粉塵排放控制取得明顯進展，但VOCs防治工作相對滯后，排放量仍呈增長趨勢，對大氣環境影響日益突出。為此，“十三五”期間，全面加快VOCs污染防治勢在必行。
二、我國VOCs排放的行業與空間來源
VOCs排放源非常復雜，主要包括自然源和人為源，自然源主要為植被排放、森林火災、野生動物排放和濕地厭氧過程等，目前仍屬于非人為可控范圍。VOCs人為源大致可分為工業源、生活源、農業源和移動源。依據2015年全國人為源揮發性有機物排放清單的結果，在人為源VOCs排放構成中，工業源、交通源、生活源、農業源分別占43%、28%、15%、14%(見圖1)。工業源中，石化、化工、工業涂裝和印刷是主要排放行業，占工業源排放量的74%;交通源中，排放量90%以上來自于機動車排放和油品儲運銷過程。從排放空間來看，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蘇、浙江、山東、廣東、遼寧、安徽、河南、湖北、湖南、重慶、四川、陜西等16個省(市)，是我國人為源VOCs的高排放區，排放量占全國總量的70%左右。
三、“十三五”VOCs污染防治的關鍵思路
“十三五”期間，我國應基于PM2.5和O3污染控制要求，形成基于質量改善的VOCs污染防治思路，通過提高環境準入、實施企業達標排放和排污許可管理、治污減排等多種組合措施，以工程治理和全過程精細化管理推動VOCs減排。具體而言，“十三五”VOCs污染防治應緊緊圍繞以下關鍵點：
一是著力強化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蘇、浙江、山東、廣東、遼寧、安徽、河南、湖北、湖南、重慶、四川、陜西等重點地區VOCs減排;
二是突出抓好對O3生成潛勢大的VOCs組分減排，包括大氣環境中濃度值較高的組分，以及反應活性強的組分如芳香烴、烯烴、炔烴、醛類、酮類等;通過評估全國各類源排放VOCs的O3生潛勢，“十三五”期間控制的重點行業為石化、化工、工業涂裝、包裝印刷、機動車和油品儲運銷等。
三是做好VOCs與NOx的協同減排，由于我國重點地區O3生成基本受VOCs控制，原則上，重點地區VOCs削減比例不宜低于NOx削減比例。
四是嚴格控制VOCs新增污染物排放，將VOCs排放控制作為建設項目環境影響評價的重要內容，新、改、擴建排放VOCs的項目須嚴格執行相關排放標準要求，新增VOCs排放量實行區域內現役源削減替代。
四、“十三五”推進VOCs污染防治的主要途徑
工業源、移動源、生活源VOCs排放特點不同，應有針對性地實施分類施策?！笆濉逼陂g，對于工業源，應強化重點地區、重點行業VOCs的總量控制，以大工程帶動大減排，同時結合達標排放和排污許可管理，推動其他地區、其他行業VOCs的減排，確保完成《“十三五”生態環境保護規劃》確定的全國VOCs排放總量下降10%的目標。而對于交通源，要通過不斷提升排放標準和油品質量標準，來降低尾氣和燃油蒸發VOCs排放;對于生活源，應通過加嚴有機溶劑產品VOCs含量限值標準，從源頭控制VOCs排放。
(一)重點實施工業源VOCs污染防治
“十三五”工業源VOCs污染防治在全國層面應重點推進石化、化工、工業涂裝、包裝印刷等行業VOCs減排;各地可依據產業結構特點，因地制宜選擇電子信息、制鞋、紡織印染、木材加工等行業開展VOCs減排。對于石化和化工行業(包括石油煉制與石油化工，石油勘探開發，農藥、醫藥、涂料、油墨、有機顏料、膠黏劑制造、化學纖維、橡膠和塑料制品制造，煤化工等)，應重點抓好有機液體存儲調和、裝卸、污水處理、動靜密封點泄漏、冷卻塔與循環水系統泄漏、工藝有組織排放、工藝無組織排放、燃燒、火炬、開停工、檢修、事故等諸多排放源項的控制。工業涂裝排放源通過采取水性、高固體分、粉末、紫外光固化等低揮發性涂料替代，提高涂裝效率，深化噴漆、流平、烘干等
環節末端治理等綜合措施，推進集裝箱制造、汽車、卷材、工程機械、船舶制造等重點行業減排。包裝印刷行業通過使用水性、大豆基、紫外光固化、電子束固化油墨等低(無)VOCs含量的綠色原材料，推廣采用無溶劑復合、水性膠復合等低(無)VOCs排放的生產工藝，加強無組織排放收集，優化烘干技術，在印刷、復合等工序配套建設末端治理工程等措施，推進VOCs全過程減排。
(二)深入推進交通源VOCs排放控制
統籌推進機動車排放控制和油品儲運銷回收治理。“十三五”期間，機動車重點抓好汽油車尾氣和蒸發VOCs排放控制，實施更嚴格的新車排放標準，輕型汽油車第六階段要配備車內油氣回收裝置(ORVR)，強化在用車排放控制，嚴格實施機動車強制報廢標準，淘汰到期的老舊輕型汽油車和摩托車;強化在用圖1我國VoCs排放的主要來源29車檢測/維修制度，重點區域推行輕型汽油車燃油蒸發檢測;全面提升燃油品質，車用汽油第六階段標準要顯著降低烯烴、芳烴含量和夏季蒸汽壓等關鍵指標，加強機動車環保達標監管。全面推進汽油儲運銷油氣回收治理工作，重點區域全面推進原油儲運和成品油儲運銷回收治理工作;對已安裝油氣回收設施的全面加強運行監管，提高油氣回收率。
(三)有序開展生活源VOCs排放控制
以重點地區為著力點，從嚴格執行有機溶劑產品有害物質限量標準、鼓勵使用滿足環境標志技術要求的產品切入，推進建筑裝飾、汽修、干洗、餐飲等生活源源頭控制。重點地區建筑內外墻涂飾全面推廣使用水性涂料;汽修行業大力推廣使用水性、高固分等低揮發性涂料;干洗經營單位應逐步淘汰開啟式干洗機，使用配備溶劑回收制冷系統、不直接外排廢氣的全封閉式干洗機;城市建成區餐飲企業應全面安裝具有油霧回收功能的抽油煙機和等高效油煙凈化設施。同時通過煤改電、煤改氣等清潔能源替代等方式，減少民用散煤使用，加大秸稈綜合利用，控制秸稈露天焚燒，減少散煤和生物質燃燒排放的VOCs。
(四)加快推進VOCs污染防治能力建設
1、加快出臺工業排放和產品VOCs含量限值標準。加快制定農藥、制藥、汽車、家具、印刷、集裝箱制造等行業排放標準，明確排放標準中VOCs控制指標和監測方法要求;推動出臺涂料、油墨、膠粘劑、清洗劑等有機溶劑產品VOCs含量限值強制性環保標準，從源頭加強VOCs減排。地方應結合本地產業特點出臺地方排放標準。
2、提升VOCs監測監控能力。推進VOCs監督性監測能力建設，重點地區城市環境監測(中心)站配置VOCs大型分析儀器及自動連續采樣設備，具備定期對重點企業進行污染源監督性監測的能力。加強環境執法能力建設，執法人員配備便攜式VOCs檢測儀，在日常巡查中加強對企業VOCs排放的監管。重點企業應安裝在線監測系統;其他企業逐步配備在線或便攜式VOCs檢測儀，提升環保設施監控能力。加強重點VOCs排放工業園區大氣環境監測監控能力建設。
3、編制VOCs排放清單。結合城市污染源排放清單編制工作，推進各地加強VOCs排放清單編制，配套建立完善VOCs排放清單編制與動態更新機制。將VOCs排放納入全國第二次污染源普查工作中，建立覆蓋面廣、物種齊全、精確度高的國家VOCs排放清單。
